更新时间:2025-10-23 09:02:12
《杀死你的旅程》改编自浅井西的同名黑道题材BL漫画「あなたを殺す旅」,原著目前已更新两卷(上卷于2020年发布,下卷于今年发布),个人来说,我非常喜欢这部漫画的上卷(除了结局),但是不太喜欢下卷的走向,下卷的走向偏向于喜剧甚至闹剧,风格与上卷似乎有点割裂,而且不知道最近糖精降价还是怎么着,我都差点被作者灌的狗粮给齁着(我甚至觉得下卷可以直接改名叫《齁死我的旅程》),虽然时间线往后偏移可以预想到每个主要人物可能人设都会有些许不同,但是也没能想到可以变这么大,上卷的反派四代目直接成了只傲娇受(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恶人自有恶人嬷么?),而主角受则是在娇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
不过好在剧版只改编了上卷以及一些小剧场,基本上不涉及下卷的内容(但是人物动机可能还是会有些补完),所以虽然这篇评论可能也会涉及一些下卷的剧透,但人设和情节设计还是主要以上卷为主。总体来说,上卷的留白比较多,允许呈现的空间都很大,一些场景基本上就是给了一个骨架,具体内容可以由编剧填充。可以说,它的底本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的(甚至很多分镜都被剧组照抄了),就看导演的功力如何了。
资料显示这部剧一共六集,目前更新到第五集(先放个三星观望一下,看完最后一集水平如何再来决定要不要改)。以目前的感觉来看应该是够不上四星的,可能会在三星和两星之间左右浮动。因为我不太擅长记人名,所以以下主cp攻片冈锦司和受小田岛涟都直接叫攻和受,受的好基友朝日海帆直接叫好基友,反派桐井圭人简称四代目(他下卷的cp老攻光璃花男如果有提及就简称会长),他父亲前组长桐井清三简称三代目,母亲桐井京华简称大姐头(如果加了括号就表示称谓而不特指某个人),桐井组本部长熊仓源一郎简称本部长。
先吐槽一下(我要不先骂两嗓子都没法冷静下来思考),有几场戏拍得特别奇怪。首先是第五集那个无比招笑的枪战戏,且不论那个枪手是怎么做到随随便便就能带着枪闯到黑帮老大的葬礼之上的,就算是四代目给他放进来的好了,但就算是四代目放他进灵堂开枪的好了,但是四代目你难道不知道目标攻的旁边坐的是你亲妈吗?万一杀手没瞄准子弹偏向你亲妈你是打算省点丧葬费把亲爹亲妈的葬礼合办了算了?父慈子孝就算了还搞母慈子孝这么一出啊?你妈十月怀胎生你养你这么大就养出来这么一个畜生啊?而且你堂而皇之地找人在亲爹的葬礼上杀攻杀完还要来一句“他要是就这么死了有多好?”是个人都知道是你找来的杀手好吧?就这么肆无忌惮的吗?你都敢在亲爹的葬礼上公然对若头动手,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别说他的小弟们饶不了你,其他人看到谁会愿意追随你?
还有桐井组的小弟们你们这么一大群人是怎么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老大的灵堂之上开枪的?你们是黑帮啊你们还记得吗?你们是靠烧杀抢掠抢地盘收保护费过活的你们知道吗?居然菜到这么多人都摁不住一个智商堪比草履虫的杀手?就算杀手手里有枪,你们明明都抓住他的手了,不直接抓着他的枪朝天或者朝地多开几枪把子弹耗完居然就这么水灵灵地被从室内遛到室外?还有攻和受你俩跑出来干嘛,都已经明着告诉你目标是你了你居然还主动跑出去当靶子?就算真想死你好歹也装一下吧?受也是,你也知道攻是靶子你让他出来干嘛?还有就这个距离与其你过去挡枪你还不如飞过去把攻扑倒,生存几率都更大一点啊好吗?
抓住凶手之后居然就没有一个人愿意去看一下中枪的若头?就一个小弟表演了一道草地速滑过去鬼哭狼嚎了两句甚至都没人想起来要叫救护车?你们这个帮派是来搞笑的吧?这么菜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我觉得不如明天就解散算了?我甚至都不理解四代目争这么菜的帮派争这么半天究竟是为什么?他只要雇一个杀手一个人就能杀穿整个帮派了那还养这么个帮派有啥用,不如直接养杀手?然后攻后背中心血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溅那么远飞到受脸上?而且受还一点知觉都没有就站桩原地闭眼微笑?你面前紧贴着的人中弹的冲击力你是半点也感受不到是吧?攻也真的耐杀,都后背中心中弹甚至都不用进icu,然后完了除了受也没有一个小弟来探望一下什么的,再问一句,这真的是很多人愿意追随的老大吗?以及如果你这样的枪伤都能进医院了,导演你是不是还要解释一下为啥朝日中枪就不能送医院还得受扛着摇摇晃晃地在大街上走?
然后是受的好基友朝日海帆死亡的停车场那场戏,表现得十分混乱。原著这里其实没有特别清晰地表达好基友死亡时是什么一种情况,只知道攻带上了包括好基友在内的一众小弟去一起去“干活”,然而中间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好基友主动帮攻挡了一枪,最后是受扶着受伤的好基友走了一路,但好基友还是死在了他面前,临死前留下了遗言“我们两个是最要好的兄弟,到哪里都没有问题!让我们两个迈向最高点吧!…我们是……自由的。”基本信息就这么多,剩下的就全靠脑补了。
导演要安排攻和好基友这边的人马去截对家的货或者交易都没有问题,虽然一堆的花衬衫和场景转换差点给我看脸盲了。安排好基友等一众小弟在前边蹲对方也可以,不过说实话计划都已经精细到连对方的退路都蹲到了,却连对方可能会带枪都没预料到好像又有点说不过去。更难受的是,在全场对方只有一个人手里有枪还崩了个人的情况下,这哥们儿开完枪居然就跑了?!我:????反正杀一个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既然都这样了你还不如再开一枪把攻给崩了再跑呢?就你手里有枪你不是想崩谁就崩谁啊?你还能被手无寸铁的攻给撵着跑啊?心理素质这么差你还当什么黑道拿什么枪啊?
然后攻这个当大哥的,面对刚刚给他挡了一枪还没死的小弟,就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跑去追人了?啊?就算你着急要去追人好歹也先留条路给救一下啊?中的枪伤不能去医院好歹叫个车给送去相识的地下密医那里去看看有没有的救吧?你的奔驰都能送给陪酒女了就不能拿来救下小弟吗?就这么把人扔在原地?有你这么当大哥的吗?小弟给你挡枪死了就扔在原地不管不顾不闻不问,这符合黑道的仁义吗?你重情重义的人设要ooc了好吗?这么冷漠无情的大哥到底是谁在追啊?别说受恨你,这搁谁身上心里都膈应。而且你手里啥也没有,赤手空拳去追个带枪的是嫌给你挡枪的小弟还不够多吗?还有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受原本是扛着好基友在一条小巷里穿行的,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沿河的一条街道上,这么明晃晃的不怕巡逻的警员过来查水表吗?血在大街上淌了一地啊,路边上是还亮着灯营业中的店铺啊,路人看见了都要报警了好吗?!而且画面的右手边明明就有个路人在走?
还有第一场那个车戏(呃,各种意义上的车戏…),我理解这场戏出于各种原因不能露点,所以攻的手在底下干嘛是没法直接拍出来的,但是再怎么说这个呈现方式也太逆天了吧?要是没有第二集两人在love hotel那个前摇对白我甚至都怀疑剧组是不是堂而皇之地逆我cp了!而且这是受的初夜,呃,因为是大清早而且还是攻主导的所以还是叫【初日】戏更合适吗(好的,以下这场戏就叫【初日】戏了,区别于宾馆的那场【初夜】戏)?我都很怀疑这种完全无油生抽的做法他真的能撑到做完才醒吗?就……真的不痛吗?这睡眠质量好的……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前一晚吃了安眠药…虽然我也明白下面是拍不了的,但是就算只有上半身,受就不能配合攻动几下吗?现在这样看起来真的很怪异,完全不像是攻压着受强奸的样子。
以下解析大部分基于原著的逻辑,因为原著的逻辑链相比剧版更完整,立意也更立体(但是能不能接受就是两码事了)。
原著是双线叙事,受过去的回忆穿插在现在进行时的剧情当中,很多信息被切割得比较碎,有些还需要联系前后文一起理解,但是总体而言它是个公路片的架构,故事梗概是比较简单的,大致上就是一个黑帮的少当家怀疑二当家是大当家的私生子要跟自己抢继承人的位子,所以就趁着大当家病危的时候找了个借口让二当家出去躲风头,同时故意派了跟他有仇的保镖、保姆、司机、打手和老婆跟着他两个人(我确认人数对得上)一起上路,伺机杀死他并伪装成意外事故。于是攻受就这么展开了两个人的旅程,而对受的任务心知肚明的攻贴心地为受提供了无数次机会,可惜我们亲爱的受,在
打死他、
刀死他、
和掐死他之间,选择了——
爽死他……(虽明觉厉的我:哇哦,你们公路片的行车路线好别致哦~~~~)因此,我愿称这部剧为《爽死他的旅程》~~
攻的设定是在道上有一定地位,是桐井组的【若头】。按照日本黑帮的组织架构,组织的最高领导人(姑且也可以叫大当家吧)是组长,组员通过喝交杯(盃さかずき)与组长缔结一种模拟的亲子/兄弟关系,其中喝亲子杯的组员会将组长视为【父亲】(親父おやじ,老爹),而组员则被视为【孩子】(親子)。
而其中权力最大的孩子,也就是所谓的【长子】,则称之为【若頭】(わかがしら),【若头】可以是组长的候补,也就是下任继承人,而【若头】的候补则称为【若頭補佐】(若头辅佐),一般不止一个,在组织里会有一定话语权,比如七年前的攻。
而其他的【孩子】则叫做【若中】(わかなか),【若头】拥有除【组长】之外最大的权力,是组织的二把手,所以有些翻译会直接管他叫【二当家】(好国风的翻译)。当然,也有些小弟是跟【组长】喝兄弟杯的,比如六四分的兄弟杯就是【大哥】喝六成,【小弟】喝剩下的四成,那么【小弟】就会成为【大哥】的【舎弟】(しゃてい),比如那个结巴着叫受大姐的小弟市之濑瑛二就是攻的【舍弟】。
一个组当中地位最高的【舍弟】就是【组长】的【舍弟】,【组长】的孩子们(也包括【若头】)管他们叫【叔父】,他们通常地位很高但是没什么实权,
因为地位高所以他们可以直接对实质上的二把手攻动手,直至被大姐头喝止。
因此她的地位非常高,在某些组织在过渡时期大姐头甚至可以代行组长的权力,是少数能够在极道组织中被认可的女性角色。
但是【舍弟】中的头领【舎弟頭】,也就是长弟的角色,根据组织的不同也会掌握实权。而帮派中最重要的部门【执行部】的决策权则一般由【若头】,【舍弟头】和组织的【本部长】掌握,【本部长】和【舍弟头】一般是是组织的三、四把手,具体排名先后视各组织情况会有不同。
另外,虽然模拟的是亲子/兄弟关系,但是这跟成员们的实际年龄没什么关系,也就是说,大哥完全可以比【舍弟】年纪小,【若中】也完全可以比【叔父】年纪大,也可以从四代目吐槽攻“你把对方的年轻人(若僧=若中,也就是一般组员)打了个半死”就可以看出,对方早就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从地位上来讲,他只是一般组员,比四代目和攻地位都要低,所以会被叫做“年轻人”(顺便吐槽一句,去年日本黑道成员的平均年龄是54岁,超过半数人年龄在50岁以上,所以每当四代目羡慕嫉妒恨攻很受组里年轻人的欢迎我就很想笑,剧组把故事背景设定在2025年你们是有个鬼的年轻人啊?!)。四代目继承组织之后,无论年纪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都要喊他【父亲】(親父おやじ),所以在三代目的葬礼上四代目和攻见面的时候攻本来说的是【父亲】(三代目)对他很好,然后又突然反应过来,三代目已经逝世,现在的【父亲】已经是四代目了,所以攻才会脱口而出:
在比较大的黑帮组织当中,地位高权力大的干部可以出去建立属于自己的组,也就是二级社团,同理二级社团的干部也可以出去建立自己的组,是为三级社团,下级社团称上级社团为【本家】,比如下卷里的光德会就是桐井组的【本家】,桐井组需要向本家缴纳一定数额的上纳金作为保护费(给下卷里为了筹措这笔钱穷得就快要卖身的四代目点一盆蜡,但是我感觉好像作者和读者都恨不得直接给他打包扔进本家给会长当童养媳的样子)。
同一个社团的不同干部之间也会有各自的地盘(シマ),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各自出去成立的自己的组也会有各自的地盘,地盘之间泾渭分明,越界去管别家的事是大忌,而开头促使攻不得不逃亡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触犯了这个大忌,为了救一个陌生的陪酒女打了别的组织的人,这是明晃晃的挑衅对方不可能忍气吞声,所以桐井组必须给对方一个交代,至于怎么交代,双方老大可以进行协商,如果是低级组员可能会被放逐出去自生自灭,但是攻毕竟是二把手的若头不可能这么干否则这组织也显得太掉价,所以大概率是给对方让渡一点利益把事情平息下来,让攻先强制休假一阵子,当作闭门思过。毕竟黑道是讲面子的地方,至少你得表明态度让对方在面子上过得去。
当然按照剧情,四代目其实主要目的还是想借着这个由头让攻死在外边,伪装成意外或者是对家组织来寻仇的假象,毕竟要是死在组织里傻子都能想到是他干的,虽然四代目对攻的杀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至少他不能做得如此明显,太子爷想要排除异己铲除朝中重臣,也要先借故找个由头否则师出无名肯定会被人戳脊梁骨说残害忠良,朝堂上下可能都得心寒。因此四代目想要让受走远一点,然后就赶紧动手,因为攻是二把手负责处理帮派里各种日常事务的,短途出去休假个一两天下属也能帮忙顶一下,但是不可能长期维持这种状态,所以能够支开他的时间实际上十分有限,更重要的是,老皇帝三代目快要不行了,四代目必须抢时间在公布遗诏之前干掉他“唯一的竞争者”,所以受电话一响就是四代目在各种催,受可谓时间紧任务重,简直堪称黑道版的现代牛马。
然而好笑的是,在夺嫡这条赛道上,从始至终都只有四代目一个人,本部长,大姐头和攻其实心里都明白,四代目是三代目的独子,嫡子长子嫡长子都是他,别人根本抢不过是说也没人要跟他抢,三代目纯粹是因为有愧于好友替自己挡枪而死所以才对好友之子攻十分照顾,可惜本部长苦口婆心劝了这么久四代目就没相信过一个字,一直坚信攻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父亲会把家业交给他更受宠的攻来继承,然后夺嫡失败的自己就会被放逐出去,所以他才会在父亲逝世之后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赶出去的时候问本部长会不会跟着自己一起走(本部长:我们为啥要走?),攻恭喜他上位的时候他还觉得这是在讽刺自己。但是本质上,与其说四代目是不相信本部长说的实话,还不如说,他其实是不相信自己的父亲。
【父】与【子】
前文描述过黑道的上下级是一种拟态为家庭的亲子关系,组长为【父亲】,组员是【孩子】,双方的关系借由亲子杯缔结,【父亲】为孩子提供保护和生存资料,而【孩子】则必须对【父亲】绝对忠诚,绝对服从【父亲】的指令,也就是说【父亲】对孩子的【恩情】是需要【孩子】用绝对服从去报答的,这是属于黑帮的【仁义】。而文本本身非常巧妙地将这种拟态还带点扭曲的【父子关系】跟现实生活中以血缘和养育关系构筑起来的【父子关系】平行对立,形成一种非常强烈的对比,以此来引出对亲子关系的思考。
剧中的【父子】有很多对,但是真正健康的【父子关系】就只有一对,就是三代目和攻。很多地方可以看出来,攻几乎是完美地继承了三代目的很多品质,虽然他们俩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实际上比起四代目,攻真的更像是三代目的亲儿子,所以也无怪乎四代目一直坚信他俩是亲父子。
九年之后,还是对受,攻跟三代目说了一模一样的一句话。
三代目看见受快要把人打死了,虽然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但还是会上去劝阻,这是属于他的【侠义】,攻也继承了这种精神,看到开头那个不年轻的“年轻人”在狠狠地打陪酒女,虽然跟他也没什么关系但也上去劝阻了。锄强扶弱,放在现今这个年代算是稀缺资源了,也可以想见,就是因为攻在学习着三代目不断行侠仗义的过程中到底多管了多少闲事,给组织惹来了多少麻烦(这就是四代目和本部长想除掉他的另一重原因,因为他行事太张扬,每次都这样给他收拾善后也真的很心累)。
对于攻来说,三代目不仅是黑帮组织里需要效忠的【父亲】,也是他视之为真正的【父亲】的人物,可以说,在生父死亡之后,三代目是完全取代了攻的【父亲】的这个位置,对于攻,他几乎是当作亲儿子来看待的,所以如果称三代目为攻的养父其实也不为过(尤其是在母亲长期失能的情况下,父亲的角色就更重要了)。当然了,继承下来的习性当中也有一些放在现当代不怎么为人所欣赏的东西。
比如花心:三代目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哥,一生风流倜傥,阅女无数,说白一点就是非常好色,所以底下的小弟对于“攻是老大私生子”的传言没有一个人怀疑过,因为大家都觉得以他的个性是真的可以做得出来。其实我不太理解为什么剧组一定要把时间背景放在当下,因为桐井组这整个黑帮看起来就完全像是从昭和年代穿越出来的老古董,大男子主义的现象(或者用时兴的话来形容,叫登味儿)特别重,还是一直认为更“男人”的男人更受女人欢迎,所以情人越多,就表示自己越man(我好像八百辈子没用过这词了),所以【风流】更像是一种勋章,所以在三代目的葬礼上,攻给一生好色情人不断的【父亲】三代目投其所好地添了个口红印(是说你们还挺会给老人家们搞投其所好这一套的,我上一场看到“如此投其所好”的葬礼节目好像还是《靛蓝色的心情》的灵堂doi,当然更久远一点的还有全家人一起弹着尤克里里给逝者唱歌之类的),
引来了大姐头的评价“这跟你这个一生风流的男人不是很相配吗?”
而且事实上,这种风流成性,关系混乱的现象在桐井组几乎是上行下效,全组上下几乎都是这么个德性:
四代目的“我要去赤坂,叫女人过来,要三个”就不用提了(还有,到底是谁发的弹幕说他挺专情的叫的还是上次那三个?真是太幽默了),甚至就连本部长偷偷摸摸地把金盆洗手的攻受叫回来都是藏在自己情人的家里(攻:看不出来熊仓大叔还挺厉害……)。甚至四代目和攻两个人都有点荤素不忌,男女通吃的意思,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吧,但是这歪得也有点离谱了,我觉得这都不该叫歪了,而是“上梁不正下梁弯”吧(三代目虽然有两个儿子,但这眼瞅着就快要绝后了,不知道三代目泉下有知到底有什么想法)。相反,像受这样洁身自好的,在桐井组当中简直就可以算是奇珍异兽级别的,所以当受在渡轮上跟攻说他是个处的时候,攻完全不信,因为受是四代目那边的人,攻很清楚四代目跟自己都是一路货色,所以理所当然地认为受应该早就被四代目睡过了,没想到自己还能捡漏到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
既然说到这里,可以再对比一下四代目和受这对拟态的【父子】关系。第一次两人独处的画面出来就是一个开幕雷击的限制级:
仅从上卷的剧情分析的话,从四代目自称【父亲】,而称呼受为【孩子】来看,这两人有可能已经喝过亲子杯,缔结了【父子关系】。说明一下,只有跟组长喝过亲子杯的子辈才是组长的直系下属,称之为【直参】,而能够在组织中担任掌握实权的要职的基本上只有组长的【直参】。四代目在命令受去杀攻的时候采用的是大棒加胡萝卜的威逼利诱政策,一边是【父亲】对【孩子】的威逼服从,一边则是用出人头地来【利诱】(另外,十分感谢《四人的死灰色调》的作者给画的黑道组织架构图,我最初对于黑帮架构的概念几乎都是从这学来的,但还是要吐槽一句这漫画实在看得我胃疼)。
但是本质上,受依然是四代目花了两亿买下来的杀手和死士,我倾向于四代目对于受是没有什么身体上的欲求的,他想要从受身上得到的是忠诚和服从,这一幕与其说是半强迫的口,还不如说是一场服从性测试,他需要的是一把又快又狠的刀,而不是一个MB,缺乏感情,犹如机器人一样出拳的受(来自好基友的转述)完美地符合他的要求,而且他几乎从没掩饰过他的这种想法:
四代目以为自己是花了大价钱雇了个身手过硬的杀手,再加上受本身就对攻有怨恨,干掉攻不过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但是没想到他的这套【亲子】理论,加上攻的强迫,直接让受开始应激了。受因为原生家庭的缘故,对于【亲子关系】其实是十分敏感的。我当年看漫画的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下面这段对话:
很简单的一句话,但是信息量爆炸,这句话的隐藏逻辑就是母亲=姐姐,而等式的成立就意味着受的母亲就是他的姐姐——他是父亲和女儿乱伦生下来的产物,而且从后面的童年回忆来看,母亲/姐姐其实是经受了父亲不断的强奸和暴力,终于在某天,不断被父亲家暴的受在又一次撞破父亲强奸姐姐时忍无可忍地动了刀子将父亲捅死。
在父亲的尸体旁,母亲/姐姐祈求受把自己也一同杀死“求求你,杀了我吧!”于是受最终实现了她的心愿,但是原著漫画中还有一格分镜是临死前的母亲/姐姐对受说“请……原谅姐姐吧!”对于长期遭受父亲家暴和性侵的姐姐/妈妈来说,我不想予以谴责,她已经筋疲力尽了,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她已经在地狱里度过了好多年(剧里可以明显看出母亲/姐姐在父亲殴打受的时候一直在求他住手然后换来一顿拳打脚踢),如今,能够弑父的孩子说明他再也无需她的保护,她已经别无所求,可以功成身退了。更何况,她也无法面对受这个标志着乱伦的“活罪证”,
她很累了,累得连自杀的力气都欠缺。
事情的悲剧源自于受父亲的荒淫残暴和母亲/姐姐的软弱无力,受爹是父权制度下典型的压迫者的形象,在事业失败,老婆跑路,酗酒度日,在社会上【无能】的父亲只能通过对孩子施加(性)暴力来确认自己的权威地位,因为在社会上被人看不起的【父亲】需要【孩子】的【听话】【服从】来维持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对于他们而言,【孩子】只是一个方便的【工具】而已,“工具就该有工具的样子”。甚至在第一集四代目让攻带上受一起出去躲风头的时候,仿佛也只是递给对方一件称手的工具,但实际上就是暂时将【工具】的所有权出借给了攻,攻作为【家长】拥有对【孩子】绝对的支配权,【孩子】必须无条件地服从对方的指令,所以在原著中【初日】那场戏受其实在攻伸手指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但是他无法拒绝也无法反抗,所以只能一脸嫌恶地转过脸去以表明自己并不情愿。
在两个人的旅途当中,受实际上的【父亲】是四代目,明面上的【父亲】是攻,对于【父亲】们的威权,他早已经学会逆来顺受,只把自己当成个死人。
但是矛盾在宾馆的【初夜】那一晚达到顶峰,攻放走了死刑犯的妻子,转而把受叫了回来——当受被攻按在床上的时候,他很绝望地发现自己也成为了【父亲】泄欲的工具,就如同当年他的【母亲/姐姐】一样被父亲压在身下侵犯,甚至开始直接向攻挑衅:
回望一下,攻说了几次“真有气势”,按时间顺序,第一次是初见受看到他在打人的时候,第二次是拉面馆里被两个小混混挑衅的时候,
第三次是两个小混混追车的时候,但是原著的第三次就出现在【初夜】的宾馆里,是攻对受说的,参考拉面馆的那句,这就意味着攻知道对方是在挑衅他,而且他马上就要开始报复了。呃,众所周知,男人不能说不行,尤其是不能在床上说他不行,更何况,这还是个尤其好面子的黑道大哥,攻不在这里找回场子他就跟受姓(当然要找回了那就是受跟他姓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事实上受就是被攻搞得晕过去了,但是作者在这里做了个蒙太奇剪辑,晕死的部分被剪掉了,于是读者看到的是上一页攻还在把受往死里整,然后枪声响起,下一页,就是攻躺倒在血泊中的光景,然后受伸手触摸攻头上的伤口,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慢慢地把沾着鲜血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弑父】的景象重叠,可以看得出来这是受心底里的欲望——他无比希望当年的母亲/姐姐被父亲强暴的时候可以勇敢地反抗,去杀了对方,所以当他处在与当年的母亲/姐姐同一立场的时候,他代替母亲/姐姐开枪杀害了侵犯他的【父亲】。但是很可惜,再下个分镜,受醒了——一切都只不过是梦境,他根本没能完成反抗,还是跟当年的姐姐/母亲一样,被【父亲】侵犯、占有(可以参考这里攻的原话),只能在梦境中才能实现对【父亲】的反抗。受跟姐姐/母亲的形象再次重合,悲剧的梦魇还是在轮回,这个时候就显得好基友的最后一句遗言显得特别讽刺:
哪里有什么自由呢?不过就是,从一个地狱,步入到下一个地狱而已……
如果从受的角度来看,此时的攻就是一个渣男,他两次对受的侵犯(【初日】和【初夜】)实际上就是强奸,放在当下来看价值观其实是有点过时的,可能作者也意识到了这种先do后i的情节是会踩到女性受众的雷点的,所以才会在下卷添加了受在七年前就已经爱上攻的情节试图削弱问题的严重程度(说白点就是强奸变成和奸了),让攻的形象看起来没那么渣,但是我觉得与其强行洗白不如就留白,因为的确在当时的情境下,攻处于上位者的位置,受居于下位者没有立场和能力去反抗的(这也就是为什么处于优势地位的上位者强奸下位者,比如老师强奸学生,领导强奸下属,父亲强奸儿女会被从重处罚),攻在没有取得对方性同意的前提下就擅自对沉睡中的受实行了性侵犯,这就是强奸,哪怕你说受喜欢攻也是一样的,别说没名没分的,就算是结婚了,婚内强奸也是强奸,所以奉劝作者不要洗,因为根本就洗不白,更何况,攻一个从小在黑帮耳濡目染长大的,杀人放火,偷窃抢劫都干了不少了,还在乎多一条强奸罪吗?
当然了,如果从攻的角度出发,这个故事会有一种全新的解读,或许这故事就变成了《拯救你的旅程》,虽然他依然以【父亲】的形象出现,但却是以一种【父亲】的正面形象,也就是【保护者】的形象出现的。作者在这里通过一种强意象的隐喻来表达这一点:第一集的时候,攻被一个小孩找上,受以为攻是小孩的【父亲】,两个人搞了一出略显幽默的对话,攻:这不是我的孩子,应该……大概……(心虚……),然后小孩交给了攻一只雏鸟,原文就是雛(ひな),指刚离巢没多久的幼鸟,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一只失温的幼鸟,而幼鸟失温的原因多数是因为在离巢的时候,失去了父母的庇佑,没有父母羽翼的遮挡,才会因为淋雨而导致体温急剧下降。
众所周知(意思就是我刚百度的),幼鸟失温的症状包括但不仅限于:体温下降,
震颤,
嗜睡,
走路踉跄……
个人觉得,这句台词保留下来会比较好,因为哪里都能去的,很明显地,指向了自由的飞鸟。但是很可惜,两只小鸟,一只彻底地凉了,
充其量只能给他上柱香,
但是还有一只,它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失去羽翼的遮挡,在急剧失温,已经快要死掉了。
但是,如果能让它的体温回升(度娘说首先是要让幼鸟的体温保持在三十度以上),把它捂热,就还能救得回来,然后这里恰好就有一个体温很高的人在……
攻这一生杀人无数,
但是从来没尝试过救人,呃,还有救鸟……
但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快要被杀的攻,还是决定赌一把,去试着把那只失温的鸟捧在手心,
看看能不能让他半凉的生命回温。
但我也没让你给他回温到这程度。。。
按照攻的逻辑,他之所以老是推倒受,是因为受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有活人的气息,才会有一个活人会有的表情,平时看起来就跟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无心无情,再加上他们组织从上到下都极其混乱的X生活,这种事跟吃饭喝水没啥区别,既然能够让两个人都爽一下那又何乐而不为。虽然不久之后他就会发现自己的想法错得有多离谱。渡轮上受说完这段话之后
结合受在等船的时候告诉攻的自己原生家庭的过往,攻突然意识到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好事了,受的这话一出,攻就意识到【初日】和【初夜】两场戏就不是两个人爽一下,而是真实的强奸了,再加上攻先前说的那句
还有一开始的
攻说的每一句最终都成了扎向自己的回旋镖,每一镖都正中眉心(打脸不兄弟?)。
希望所有人都记着:
攻作为本应成为【保护者】的【父亲】,却在无意中成为了【加害者】,这对于受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因为亲人所造成的伤害是远远比陌生人造成的伤害要更加严重更加沉痛,所以攻必须纠正这个错误,从【加害者】转为【保护者】,他敏锐地察觉到了【母亲/姐姐】这个统合身份是受的梦魇(统合起来的两个形象包含双重意味,【母亲】是需要保护孩子的存在,但是【姐姐】也是孩子,是需要被保护的存在,正如某些人明面上是个保护人的保镖,实际上却是个极需要被呵护的对象),于是攻试图赋予受一种全新的身份——妻子。不得不说,攻的解决方式可谓直接简单粗暴(虽然我也喜欢直接简单粗暴的解法但你这也未免太直接简单粗暴了),不过这也是攻的行事方式,就是主打一个随性。
可以看出来,一开始的受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给予的新身份是抗拒的,表现得十分无所适从。【母亲】负有保护孩子的义务,而【孩子】是父母的【道具】,但是【妻子】与向下负责的【母亲】和向上负责的【孩子】都不同,这层身份只与相爱的盟约有关,它只要求爱自己的【丈夫】,受开始害怕地退却了。医院里受的纠结到达了顶峰,父权(四代目)要求的【顺从】和夫权(攻)要求的【爱情】在受的身上纠结成了一团乱麻,所以漫画作者故意将这一场杀戮处理得非常色情:受缓缓地向下伸手,下一格就是攻熟睡的侧脸,当你误以为受是要去抚摸爱人的脸颊时,他的手却又突然下坠,扣在了攻的脖颈上,然后变成全景,这时读者才发现受几乎是以脐橙的姿势跨坐在攻的腰上的(同时这也是【初夜】那晚他俩一开始的姿势),然后四代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面目却是模糊不清的,相比之下,攻的笑容却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中,受俯身下去一度想要用力,却又最终松了手
受最终也没能下手,他放弃了最后一次当一个顺从的【孩子】的机会,但是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胜任【妻子】,因为他自觉没有爱人的资格。讽刺的是,受有过三个亲人,全都死于非命,而杀人的两个凶手恰巧此刻都在病房里,他们即将结婚,甚至会拥有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甚至在作者的保驾护航之下也的确实现了)——【被害者】躺在冰冷的墓碑里,满手鲜血的【加害者】们在鲜花和欢呼声中庆祝自己的幸福,凭什么?杀人偿命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过去和现在再次构成了一个轮回,受开始了第二轮的【弑父】,只是这一回,【父亲】变成了四代目。而此时的四代目自身,也面临着属于自己的【父子】困境。
四代目的问题其实很简单,如果从四代目的视角出发这个故事将会变成《我独自夺嫡》。他妒忌亲生父亲三代目对于攻的偏爱,一直都觉得父亲的眼里只有攻没有自己,认为攻从他手里夺走了所有的一切:父母的宠爱,权力,地位还有名望,无论本部长如何解释,他都坚定地认为三代目一定会把组长的位子留给攻。他的确尊敬自己的父亲,但是却从来不曾相信过自己的父亲,直到读到父亲的遗书。所以,当他指责受偷录他指使受去杀攻的音频是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四代目他自己)的时候,受回敬了他一句“你不也一样?”从这里就可以看出,四代目和三代目,以及受和四代目的这两对【父子关系】是一组平行对比。
当然,受防范四代目不是没有理由,或者说他不相信四代目是有理由的。毕竟,那个被他买通去杀攻的组织底层成员最终也是沦为了四代目的弃子。
第一集开头受就跟攻说过,
联系前后文中译中一下大概就是:我杀了你,最终也会变成四代目手里的弃子,再也回不去组织了,所以至少在这个时间节点上,受是认为,他本身就是四代目手里的一次性刀,刀完人就可以丢弃了(被灭口),他从出来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还能回去桐井组,所以很自然地他给自己留了个后手,以防万一四代目真的要灭口,那他手里还能攥着能够威胁对方的把柄。
而且四代目整天就是拿下属当【道具】神马的,你的人望为什么没有攻高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不得不说,在这部剧中四代目贡献了最多的笑点,一开始的胜券在握:受一定会服从我的命令+受可以给好友报仇+受可以升职加薪+受身手不错=受一定能杀了攻,到中期的自我怀疑:我的管教方式是不是有点问题?+受你杀个人怎么要这么久你是不是叛变了?+要不我还是再花钱雇个傻子吧,到葬礼上看到受一路护送着攻回来一脸的难以置信:
不过平心而论,就原著漫画结局来看,四代目对受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受带着两亿、地盘和他下令杀攻的录音来找他说要跟他断绝关系跟自己男人跑路,他居然就这么同意了?我:?????
受:这些都给你,我要跟我男人私奔。
四代目:你们走!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这我还以为我误入了什么国产家庭伦理剧?我觉得原著漫画最梦幻的就是这个结局。虽然我知道大家都想看he,但是这个he也过于悬浮了吧?按照我的设想就算四代目愿意看在情分上(毕竟是你误会攻这么多年)让两口子脱离组织,但是至少攻也要按照规矩切两根手指意思一下吧!结果他俩就这么光明正大堂而皇之地走了?
我记得上一个要带着老婆孩子脱离组织的还没出门就被撞死灭口了,留下孩子自虐似的当了七年男娼,老婆每晚都失眠差点磕安眠药磕到死,半黑半白地给黑道打了七年工才换来一个能让孩子洗白上岸跟着老攻跑路的机会,最后还是靠着弟弟当了帮派少主(以及大嫂的新老攻,嗯对,这是叔嫂替身文学)才换来一个脱离组织的机会。老实说,四代目你这样衬托得那边被撞死的大哥简直就像个笑话,攻是若头啊,你们帮派几乎所有事务都经过他的手啊,他要是不小心把你们家那些个见不得光的生意泄漏出去的话,你哭都没地哭啊?你是黑帮组长哎?难道不是应该一枪崩了受抢回录音再偷摸整死还在住院的攻吗?
可能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四代目虽然整天口头上说把受当【工具】来虐,但是实际上跟他亲爹三代目一样,虽然看着对孩子很冷淡,但还是会留给【孩子】他想要的东西,四代目想要继承人的位子,而受想要得到自由,这本来都是他们对于【父亲】的奢求,本来不敢想象会真的从【父亲】那里得到,但是正如四代目最后真的从父亲手里继承了组织一样,受也真的从四代目手里得到了自由,这也就点出了真正想要表达的一点:在正常情况下,【孩子】就是应该相信【父母】的。
但是下卷的内容让四代目和受的关系产生了一种神奇又诡异的变化。四代目那边被本家翻倍的上纳金(约等于保护费)逼得都快要去卖身了(事实上他也的确被会长给撅了),都没舍得动受给他那两个亿,而且还愿意冒着风险出动人马把攻受两口子救回来,回来还要避开攻把两个亿还给了受……怎么说呢,这真的是太过诡异了!受攒的两个亿里很大一部分也是他给受的,
结果呢,受上班时间挂老板电话还带薪休假,该杀的人不仅没杀还跟对方私奔了……完了四代目还是付了全款,送他俩回冲绳……这不像是雇主和杀手,反倒像是舍不得女儿受苦的老母亲偷偷给女儿塞嫁妆(【父子】变成【母女】了喂)。真的好怪!这已经完全脱离黑帮的背景范畴了,完全就是奇幻爱情片的展开吧?
脆弱啊,你的名字是女人
然而很讽刺的一点是,在这部剧(漫画更明显)当中,除了大姐头以外所有出场的女性角色都处于一种“失能”的状态,美丽,脆弱,但是软弱,无力又无助。在漫画下卷当中,攻跟受坦诚自己的母亲因为父亲的死亡而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之中,每天不吃不睡只是抱着亡夫的遗照不停地流泪,最终疯掉了,她无法履行身为母亲的职责,所以三代目和大姐头才代替她以及死去的好友,照顾养育了攻。而受的母亲就别提了,无法反抗父亲的淫威,被迫生下了既是弟弟又是儿子的受,她无力保护自己,也无力保护孩子,很多时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被父亲打,要么就是替他挨打,甚至在父亲死去之后,既没有活下去的能力,也没有自杀的勇气,所以只能乞求自己的孩子杀了自己。
还有一个最为突出的形象,就是攻在第二集遇到的那个死刑犯的妻子,职业是陪酒女,从小被父母抛弃,被奶奶带大,丈夫杀了两个人,一共抢了两万,后来被判了死刑,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面。剧中的信息点就这么多,漫画中还有一点:她每天都会去看守所门口独自徘徊,唱歌,因为丈夫拒绝会面,她根本进不去,只能在看守所门口抱着冰冷的水泥墙柱子,一遍遍地对丈夫诉说爱意(看门的狱警表示我真的十分尴尬)……
她的故事属于一种非常典型的黑帮底层夫妇的底本,男的是个混混,女的是个妓女,身上大概率是有不少欠款的(正常状况下也没必要做酒水生意,可以参考第一集被攻路见不平救下来的那个陪酒女),两口子位居社会的最底层,最为被边缘化的人群,两口子可能穷得就只剩爱情了,男的大概是为了想走捷径抢点钱来还债改善生活,结果杀了两个人才抢到两个钱包,结果回家打开来一看加起来才一千来块钱人民币,连欠款利息的零头都不够,欠款没少一点,警察倒是先上门了,剩下女方一个人,怀着对丈夫的无边思念孤苦伶仃地熬日子。
在我看来,这个故事在黑帮故事当中算是比较烂大街的故事摹本了,什么小混混为了攒钱跟相爱的女友(多数是陪酒女)结婚上岸,然后私吞了组织的毒品想要转卖结果毒品不慎在体内爆裂惨死,留下毫不知情的女方独自承担了所有的后果之类之类的,因为看得太多了,反倒没有特别的感触,反正我不会像那个流浪汉爷爷(叫社长!)那样哭出来的。所以漫画作者在设计这一段的时候给了大段的留白,估计她也很清楚,读者已经对这样的故事审美疲劳了,她给出个开头我都能猜到结尾,所以她也就很省力地只给了个开头,将故事文本极大地压缩,小姐姐只是抽了根烟,淡淡地说了句“事情都过去了,他只是运气不好而已。”就揭过去了。
相反作者耗费了大量笔墨去刻画小姐姐在看守所门口徘徊唱歌的场面,并且还特意加了一个空镜,
然后小姐姐本身是穿着一件漏肩的薄纱披风,
所以蝴蝶的意象很明显是指向小姐姐的,美丽又脆弱,放在手中一捏就会碎,她放不下对死刑犯丈夫的挂念,所以才每天都在看守所门口徘徊,为的就是想陪伴死期将近的丈夫。表面上看小姐姐虽然是一直笑着在唱歌、跟陌生人述说自己的故事的,但是她每天都去看守所希望陪着丈夫的行为跟抱着亡夫遗照日日以泪洗面的攻妈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不难想见,当她的丈夫真的被执行死刑之后,她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攻妈,迎来同样的结局。所以与其说,蝴蝶的意象是指向这个小姐姐,不如说它其实也代指了漫画中所有的“脆弱的”女性,比如攻的母亲和受的母亲(如果按照原著,其实还有好基友的母亲)。
虽然很凄凉,但这也是大多数黑帮成员的女眷们的宿命,她们的丈夫随时都有可能死于非命,而且就算死了,也不会得到社会大众的同情,舆论只会为大快人心天理报应鼓掌喝彩,她们只能独自去承担世人的冷眼和嘲笑。不过,虽然我已经非常习惯类似这样的文本,也能够理解其中的逻辑,但是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文本,需要成全道义慷慨赴死的男性和被留下的孤苦无依、绝望的女性,这样的形象设计泛滥于上个世纪的武侠年代,但是我认为放在今天来看未免过于刻板了。
攻向受求婚的最主要的理由就是:他需要的伴侣是【鸟】,能够陪他穿越暴风雨的【飞鸟】,而不是【蝴蝶】,因为【脆弱】的【蝴蝶】,只适合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对此我只能说:可以,这很昭和,但是,现在是令和。
所以,小姐姐,别哭了,我给你唱首《Lydia》吧!
相比之下我可能更喜欢以女性成长为主线的叙事摹本,比如说04年的《斗鱼》(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追的第一部黑帮偶像剧),虽然也是一个黑帮题材的爱情偶像剧,男帅女美的,但是说实话我已经完全不记得男女主是怎么相爱的了,只记得它的be结局:男主虽然在帮派中混出了地位,但是却因为功高震主被老大和仇家联手害死,但也正因为男主的死,女主才最终决定洗白上岸。她真正完成了自己的成长,她不再需要男人的保护,而是从一开始的清纯小白花成长为可以为了孩子遮风挡雨的参天大树。男主很帅,死了也的确很可惜,但是我觉得从女主的成长线来考虑,他死了比他活着更有价值。
男主的死不仅没有击碎女主,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勇敢,甚至一开始作为小三出现的女二也是,从一开始酷似年轻时的女主,到不择手段地爬上大姐头的位子,最终掌握帮派实权成功地为男主报了仇。所以我一直都觉得在这一类型的文本当中,女性并不需要成为一种脆弱、无力的存在,她们,也可以成为自由翱翔的【鸟】,正如这部剧中的受一样,她们往往足够坚韧,强大,才有资格站在老大的身边,成为她们的正妻(本妻ほんさい),获得地位和小弟们的尊崇。
举例来说,这部剧中的大姐头,也就是三代目的妻子,四代目的母亲,就是个很有魄力的女人(当然小泽真珠演得也很有魄力,顺带提一句她是我在这部剧中唯一认识的演员了),虽然三代目的舍弟们可以动手揍攻这个若头,但是一旦大姐头发话他们也只能住手。原著漫画里大姐头更猛,因为桐井组的地盘是她和三代目一起打下来的(剧中有改动),有能力又有魄力,所以无论三代目在外面有多少女人,都威胁不到她的位置,因为她是唯一的正妻(所以说四代目的地位真的是坚如磐石,也无怪乎攻从头到尾都不明白为什么四代目需要忌惮他)。
为什么是正妻?因为按照昭和老古董们的想法,越是珍爱的女人,就越是需要好好珍惜,不能随便与之发生关系,她们是圣洁的所以不能随便用性去玷污,她们需要管理家务,生儿育女,不同于外边烟花柳巷那些单纯用于享受性爱的“风尘女子”(其实我真的很想问一下攻你想过你口中的“风尘女子”也会是别人珍惜的“正妻”吗?就比如你放跑的那只【蝴蝶】?)。真的,我看到这段的时候我都快笑了,攻典到什么程度呢?就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按照《厌女》的那个反面教材捏出来的人设,虽然某种程度上也很写实了(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关于“性的双重标准”那一段,我已经不想再讨论这段了,它总是提醒我某一篇总是在难产的剧评)。
当然也许还有另一层意味:攻意识到受大概潜意识里可能对性是有排斥感的,因为的确对于受来说,过往的所有此类场景都是伴随着负面回忆的,
在众多的老大正妻【大姐头】当中,受显得独树一帜,毕竟他是个男的。。。是的,我知道所有人都看得出来,但是来看看攻的求婚逻辑:
小前提:我是男人且我睡了处女,但问题是处女至少得是个女的吧(罗琳警告。。。)?!
受一脸懵逼:你哪里睡过处女了?我明明是个男的?
➡️你的小前提不成立➡️结论有问题。结果是质疑根本没啥用,攻几乎是单方面宣布他俩结婚了,硬是塞给了受一个全新的身份。受起初是抗拒的,并且奉上了否认三连:刚入院时,
要出院时,
给小弟们介绍媳妇儿时:
在攻的一意孤行之下,受根本无法适应这个全新的【大姐头】的身份,攻be like:
小弟们(吃惊地):
受的无所适从首先是因为他的【性别】被改了:【大姐头】在黑帮里是女性专用的称呼,而他是个男的,却被小弟们用【女性】专用的称呼叫了;然后是,受的底层理念本身其实是跟黑道的家庭拟态是不一致的。黑道本身模拟的是【父子关系】构建的【家庭】,理论上所有身处同一组织的【男性】都是【父子】或者【兄弟】,换句话来说,所有人都是【家人】,如果受将自己认知为【男性】(受:我可是男人),那么按照道理来说,桐井组的所有成员都应该是他的【家人】,是他的【兄弟】/【父亲】/【叔父】。但是受的内心里其实是不接受这样的架构的,
换句话来说,受只会把得到自己认可的人视为【亲人】,而除好基友以外的同组成员他其实并不认可他们是【家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黑帮的这种家庭拟态,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寻求庇护的一种手段和配合好基友玩的家家酒而已。说到底,黑帮是个极度崇尚父权的组织,而父权带给受的,全部都是负面的回忆,他在整个组织当中根本无法融合,寡言少语,好基友死后跟别人也不再交心,只是机械地执行上级的命令,他在组织当中活得就像个异类,所以攻的小弟对他的观感有点微妙。
但是,攻和好基友是明显能够接受这套体系的,好基友跟组里的其他人相处起来比受跟其他人要融洽许多,他有尊敬的【老爹】三代目,有崇拜的【大哥】攻,还有很多很多的兄弟,他的【亲人】有很多,但是受不一样,他只有好基友一个。所以他永远无法理解为什么好基友会选择去为攻挡枪,在受的视角看来,好基友就是宁愿为一个根本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事实上攻也的确不知道为他挡枪的是谁)去挡枪,也不愿意跟作为【家人】的自己一起活下去。
从本质上来说,黑道组织是极度崇尚父权的地方,但是受从骨子里对父权其实是十分抵触的,所以他跟帮派其实并不相融,可能他自己对这一点也心知肚明,所以才会留下后手为脱离组织做准备,他既不想成为利用、伤害【孩子】的【父亲】,也不愿成为无法反抗,柔弱无力的【女性】,所以从攻的视角出发,他把受摁在了【大姐头】这个位置上,因为在他所认识的价值体系下,这不是【父亲】,也不是柔弱无力的【女性】,这是足够坚强有力的、被他的价值体系所认可的【女性】,能够得到小弟们的尊敬和权威,对,就如同被他视为养母的小泽真珠版的大姐头(全剧最强悍的女性,没有之一),在葬礼的那场混乱无比(也拉胯无比)的枪战戏中,全程做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动声色,比那一堆咋咋呼呼的小弟们还要冷静强韧,她是一群男人中的女人,却比一群男人更【男人】。
你是【自由】行走的【花】
无法相容的底层理念注定了受最后一定会脱离帮派从此远离黑道,因为这不是他所认可的【家】,他憧憬的实际上是好基友曾经给他描绘过的图景:在能看见富士山的地方建一个大房子,和【家人】住在一起。那么就出现了一个问题:既然本质上都不相容,为什么受一开始会选择加入桐井组?仅仅是因为打架被三代目劝阻然后就捡了回去吗?
答案其实很简单,因为穷。
受的经历几乎就是按照加入黑帮的小混混的模版画出来的:不幸的原生家庭,父母双亡的孤儿,杀过人坐过牢有案底,没有读过高中,文化水平低,没有什么特别的技能,就这个条件他几乎没法在社会上找到什么像样的工作,本身就因为杀过人坐过牢被人歧视、忌惮,再加上没有学历,别说生活了,生存都很成问题。本来就无依无靠好控制,再加上打人够狠,能豁出性命去斗,所以他几乎就是黑帮组织完美的打手。
事实上,不止受,这部剧里头的大多数人都是社会的边缘人群,就像受一样,攻在父亲死亡、母亲精神崩溃之下形同孤儿,他也是在桐井组从底层一点点靠着夺人性命来往上爬的,虽然其中也有三代目的支持,但是正是因为他的【战功赫赫】足够服众,才能年纪轻轻就当上【若头】。还有好基友,出身在一个非常小的海岛上,只有母亲的单亲家庭,应该世代都是渔民。渔民本身在日本传统社会中就是地位比较低的存在,被排斥在士农工商阶级之外,因为随水漂泊,没有自己的土地,自然也就无法向他们征缴公粮赋税,不交税,也就意味着没有公民权,是不被官方承认的存在,被公民们所鄙视、看不起的“黑户”,直至近代以后情况才有所改善,再加上出海打渔本身风险就很高,还要靠天吃饭,风高浪急,被卷入海里,或者累死累活打不到鱼都是常有的情况,所以好基友一心想要离开家乡去大城市赚大钱,实现阶级跨越,不过嘛,想也知道,这世界上来钱快的方法基本上都写在刑法里了,没有攻受的那股狠厉,他也只能在黑帮的最底层混日子。
这一幕表面上看像是男人在吹牛,女人在卖惨:老头说自己一路从九州(最南边的大岛)北上走过来的,自称在老家是社长,随时都可以雇佣攻和受(什么一语成谶),女人问福冈(就在九州岛最北边)怎么样,老头却问“福冈不是在东北吗?”攻一下就笑了(因为如果按照老头说的走法他必定会经过福冈,但是他连福冈在哪都不知道,说明在吹牛),女人说自己从小被父母抛弃,丈夫是个死刑犯,为了抢钱杀了两个人,结果就抢到一千来块人民币,就被判了死刑,攻说要杀两个人就要判死刑的话,自己都不知道要死多少次(意思就是杀的人很多),女人却娇嗔了一句,以为他在开玩笑。但是,有趣的是,这里所有人说的都是真话。
就算是在这个节点上看上去在道上都有点地位的攻,还有受,其实也是因为黑帮的身份在社会上被歧视和排挤、孤立,虽然黑帮在日本算是合法组织,但是他们没法在银行开户(因为只能用现金所以若头出门在外还要带个“算账的”),办信用卡,手机卡,买不了保险(就五险一金都不用想),租不了房子,也租不了店面,没法公开找工作,也进不了澡堂,大夏天依然要穿着衬衫,因为必须要遮掩身上的纹身。就算脱离了组织,五年之内,这些条例依然生效。所以好基友死后入不了家族坟墓,攻见到好基友的母亲也会避而不认,因为他知道他们是这个社会的【污秽】,【渣滓】,【不应存在之人】,凡人避之唯恐不及,害怕只要沾上一星半点,自己也会变得肮脏。
所谓的【自由】,只是在同一片泥潭里不停地打滚,拼命挣扎着求一口氧气,求一口饭吃而已。所谓的【帮派】,不过是一群绝望的无家可归之人,缩在一起抱团取暖罢了。
但是好基友还是在临终前跟受说,他们都是【自由】的。
受大概无法理解这句话,因为他从来就【不自由】。童年时期,他被父亲家暴,初中时期,被逼得忍无可忍,暴起弑父,又被逼着弑母,直到加入桐井组,好基友问他为什么打人这么狠,他回答说因为被上边如此命令了。他迄今为止的人生就是不断地从一个牢笼,进入另一个牢笼,从【家】到监狱,再从监狱到帮派,他几乎不曾主动选择过,或者说,很多时候他也根本没得选。他只把自己当作一个无心无情的机器,只按照指令行事,人生至此于他只有苦痛,所以他选择麻痹所有的感知和思考,代价就是他将痛苦和快乐都一起拒之门外。正如四代目所言,他只是一个【工具】,【工具】从来都没有喜怒哀乐,没有笑容也没有泪水。
所以受的人物弧光一定是他从【工具】到【人】的转变,从【不自由】过渡到【自由】。
什么是【自由】?
【自由】从来就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不想做什么就能不做什么。
这句话的上半句对应攻,下半句对应受。
在这个议题上,攻和受是完全相反的一组对照组。相比起受,他过得可真是太自由了。行事张扬,我行我素,颇有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美感,想揍人就揍人,想撒钱就撒钱,想喝酒就喝酒,想偷车就偷车,想睡女人睡女人,想睡男人睡男人(受:。。。。。)。因为攻心知肚明,他虽然挣得了地盘,拥有了权力、地位和金钱,对手下的小弟们也非常慷慨,但这些钱实际上都是用人命换来的,一将功成万骨枯,他手上人命无数,早就已经是个十恶不赦之徒,他非常清楚自己混这一行迟早有一天都是要死于非命的,他杀的人太多,仇家更多,他根本就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个先到,所以他选择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把及时行乐、今朝有酒今朝醉作为人生的信条,他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不得好死。
这是一个没有明天的男人,他的人生活得绚烂,没有牵挂,没有锚点,随死即埋,他敬重生命,但是又看淡生命,他可以笑着把人打个半死,也可以收留一只濒死的幼鸟,为它建坟。
攻做事鲜少考虑后果,因为他认为自己可能根本就活不到需要考虑后果的那一天,他也知道四代目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虽然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四代目如此恨自己,所以理所当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四代目把受送到他身边就是为了来杀他的,他也非常清楚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旅程,但是他依然选择踏上旅途,因为他早已做好了被杀的觉悟。他明知道受对他来说就是个不定时炸弹随时会要了他的命,他还是选择拥抱着这个炸弹入眠、骚扰、讲情话、求婚,哪怕下一秒受就掏出枪把他给杀了,他也选择先享受这一刻的温存,至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从第一集开始,他就明里暗里地给受提供了各种各样的下手机会,这场旅途对他来说,与其说是休假,不如说他就是在找一个自己喜欢的长眠之所。他很清楚自己的遗体会被毁尸灭迹,扔进大海,成为一个“失踪人口”,所以大概率连自己的坟墓都不可能有,只能等待七年一过谁都已经不记得他的时候自动销户。当受带着他去好基友的家乡扫墓,跟他说因为好基友是黑道进不了家族墓地,好基友的妈妈求爷爷告奶奶好不容易才在岛上最偏僻的角落为他找到一块墓地下葬,他会很羡慕地说“不是已经很好了吗?有个小坟墓,会有你这样的人来扫墓,还能看到海景,真的很不错了。
而且扫墓这里,站在攻的视角来看,受之所以带他到这么偏远的小岛,还要找个最偏远的角落,就是为了杀他然后就地抛尸的,所以当他跟着受一直爬山,而且受还不给他赶臭虫的时候他就闹起脾气来了:你都去五金店把杀人分尸的工具都买齐了,现在上山都要杀我埋尸荒野了,居然还要我这个将要被杀的走这么长的山路,这合理吗?
爬上山就算了,居然还要我自己除草,除完草是不是还要我自己给自己挖坑?攻委屈到不行。结果最后发现——受带他来这里就是来扫墓祭拜好基友的,并不是想要杀了他当场抛尸。
于是回程的轮渡上,攻再次留了个破绽给受(漫画里不行因为渡轮上画了很多人,下手的话目击证人太多):
在医院里,看到四代目在给受打夺命连环call,攻很识相地“药效发作睡着了”,又双叒叕给受留了破绽:
结果就是受不仅放弃了一个又一个杀掉攻的机会,甚至还提醒攻三代目的葬礼就是一场有去无回的鸿门宴:
攻其实也知道这是鸿门宴,但是就算是死,他也必须参加三代目的葬礼,因为对他来说,三代目是等同于父亲的男人,所以基于同样的理由,他是绝不可能跟四代目去争抢位子,也绝对不会伤害四代目,哪怕对方几次三番要杀了自己,攻也必须偿还三代目的恩情。与受永远优先考虑自保(保护家人和自己)相比,攻和好基友其实都更倾向于优先成全黑道的【仁义】。
作者将攻比喻为开得烂漫恣意的鲜花:
感觉好像每次相关场景都是由四代目贡献的:
漫画里更加明显:
开得肆意又张狂,但是又容易凋零,毕竟,“花无百日红”,不过倒是挺符合他那个口花花、爱穿花衬衫的花美男属性的。攻,是一朵“自由行走的花”,但问题是,攻固然不怕死,毕竟他早就已经做好了被杀的觉悟,所以他几乎是肆无忌惮地挥霍着自己的人生,子弹来了都不会躲开的亡命之徒,但是替他承受这颗子弹的,却是好基友,是他替攻承担了这些年“自由”的代价,也是攻肆意糟践自己还有他人性命的【代价】。
讽刺的是,对明天怀抱着无限憧憬的好基友永远停留在了昨日,而从不期待明天的攻却活了下来,攻对于生命的挥霍让好基友的死活活变成了一个笑话,所以受觉得不解,不忿,不甘,不值得。纵观受的一生,他所爱过的唯二的【家人】,一个乞求自己杀了她,跟随堪称人渣的父亲死去,另一个为了一个根本不惜命的人牺牲了最宝贵的性命,所以,受穷尽一生都在追求一个答案:你们为什么宁愿为一个完全不值得的男人去死,也不愿意跟我好好地活下去?这才是他在旅途当中反复强调他想要知道的【答案】。
好基友曾经给他提供过一个解题思路:
所以受在第一集天时地利人和连自己都已经掏枪的情况下还是放过了攻,因为知道答案的人都早已在黄泉之下,所以他只能试图去从攻的身上去寻求一个【答案】。
但是其实真正的答案早在好基友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就已经告诉他了:“我们是自由的。”他是完全出于自由的意志才去给攻挡枪的,哪怕他牺牲生命才救回来的攻这条命,连攻自己都不在乎,但是对于好基友而言,他就是拥有赌上一切的【意义】。是的,【意义】,哪怕自己的人生都已经活成了一个浑浊不堪的泥潭,还是希望从中可以绽放出一朵名为【意义】的花朵。
所以受很纠结:一方面,明明是牺牲了自己才保护下来的生命就被如此轻贱,受的心里对攻是有怨恨的;但是另一方面,攻的生命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好基友的生命的延续(原著漫画中受梦中的攻沾着血的头部背影和好基友死时的头部背影非常相似,如果不看纹身我甚至都分不清这是谁,辛苦作者为了达成这一点还故意让好基友在生前梳了跟攻一模一样的发型),如果就这么杀了他,那么好基友所付出的生命就将变得毫无【意义】。于是受试着在跟攻相处的过程中,去寻找这个男人身上有何值得被保护的【意义】。
然后他发现这个男人:虽然吵着闹着要自己喂他吃饭团吃泡面,但是被烫到弹起来也不曾放下手中被托付的雏鸟,雏鸟死了会给他建坟,烧香,安慰悲伤的孩子,拿衬衫给他擤鼻涕;虽然抢小孩的钓竿假装在钓鱼,实则找了个风水宝地当葬身之地,但是发现没死成还是会好好地把钓竿还给俩孩子,附带钓上来的一大桶鱼(真男人从不空军是吧?不过剧版删除了这一段);会请偶然遇见的老爷爷和陪酒女喝啤酒,从来也不会勉强不愿意的女人(但是会勉强不愿意的男人是吧?);虽然从头到尾都在抱怨,还是会不明所以地跟着受跑到一座鸟不生蛋的小海岛上给不认识的人除草扫墓……
攻在他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外表之下,其实隐藏了一个真正的【保护者】的角色,他的本质是善良,且【仁义】的。毕竟说到底,只有会守护他人的人,才值得被他人守护(我们老祖宗一般管这叫「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身为【家人】,本来就应该互相守护。四代目说的,【孩子】应该保护【父母】,相信【父母】,这固然没错,但是也忽视了这句话的另一半,【父母】也应该保护【孩子】,而不是伤害【孩子】和利用【孩子】,这才是整个文本的核心主旨,也是黑道的拟态家庭的【仁义】价值观与普世价值观当中最为贴近的部分。四代目只会说这句话的前半句是因为他从未曾体会过父母的【保护】和【关爱】,但是攻可以,所以攻可以呈现出一个作为【保护者】的【父母】的形象,也可以说是全篇所展现的一个会懂得保护【孩子】的形象。
三代目和大姐头是偏心又笨拙的【父母】,四代目是被冷落的【孩子】,利用【孩子】的父母,攻妈和受妈是无法保护【孩子】的【母亲】,受爹是伤害【孩子】的【父亲】,好基友是为保护【父母】而死的【孩子】,而受是一直被【父母】伤害、逼迫、强暴的【孩子】,只有攻的形象最为健康,既是被疼爱的【孩子】,又是会疼爱【孩子】、保护【孩子】的【父亲】,所以他值得被【孩子】尊敬和守护。
但是同时,他也并不是一个完美的【保护者】,实质上他强奸了受,而且也害得受的【亲人】为他挡枪而死(真不知道受上辈子是不是欠了攻的什么),所以他必须为自己犯下的过错付出代价:强奸者必定会被捅刀,无论是受爹还是攻;让别人为自己挡枪之人也必定会为别人挡枪,这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所有人都必须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而攻所支付的代价就是作者借杀手捅出的那一刀和那两颗子弹(攻这是什么传奇耐杀王)。换句话来说,这一刀两枪,就算受不下手,作者也必须下手,因为攻作为正面形象出现要回归一般社会的话也必须清偿自己的罪孽,他必须符合普世的价值观,否则该被刀的就不是攻而是作者了。
而最终理解其中【意义】的受也做出了跟好基友一样的选择去为攻挡枪,但是这一次,是攻在危急关头反转了这层关系,攻为受挡了两枪。其实在受下意识地飞身过去要为攻挡枪的时候,他就已经意识到自己已经原谅这个男人了,所以他转身第一次朝攻露出了真心的笑容,他释然了,他理解了好基友所追求的【意义】,但问题是,这也意味着他失去了自己活着的【意义】,因为在好基友死后的这七年间,他把【憎恨攻】作为自己存活下来的最大【意义】,当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怨恨攻的时候,【意义】就消散了,这也就意味着他失去了活着的理由,所以他才会在最后在攻出院以后跟他一夜缠绵又拿枪指着攻,受勉强着自己试图把一切拉回正轨,但是其实他心知肚明这时候好基友的事情已经彻底翻篇了,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彻底跟好基友无关,在受代表老攻和自己跟四代目划清界限之后也跟四代目的爱恨没有关系了。
最后的最后,他俩的关系,就只跟他俩有关而已。受是个乱伦的产物,是弑杀双亲的凶手,攻杀人无数,而且他也【杀了】受的亲人,两个罪人,有什么资格谈爱情呢?攻把受的枪抵着自己的头,告诉他瞄准一点,毕竟你总是如此笨拙,受看着攻,哭得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对着攻痛哭,而在上一场,他还在生死存亡之际对着攻笑,看吧,会哭会笑的,是【人】啊,【工具】从来都是不哭不笑的嘛!所以恭喜啊攻,你的【鸟】,救回来了哎!【蝴蝶】离开了【花】不能独活,但是【鸟】是坚强的,所以这一次他一定可以穿越风暴,【自由】地翱翔于天际吧!
你们是【自由】的啊,【恨】是【自由】的,【爱】也是自由的,能够成为【意义】的不止有【恨】,【爱】也可以成为活下去的【意义】,无论对于攻还是对于受。所以最终那把象征着恨意和杀意的枪,被故意地遗忘在了攻一开始为自己选择的葬身之地,也是受第一次对攻显现出杀机的地方——攻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上半辈子杀了很多人,但他还来得及用下半辈子来救心爱的人,所以他果断地放弃了死亡;受摆脱了【杀戮道具】的束缚,选择了【自由】地去爱他所爱的人。
余生,无论是在攻心心念念的冲绳卖奶茶,还是卖布、送快递都好,无论在不在刀光剑影的江湖,你都是【自由行走的花】。
说实话,原著漫画的底色本身是深沉悲痛的一个故事,但是为了对冲这股子沉痛,作者故意添加了很多黑色幽默的桥段,比如攻在荞麦面馆夸酱油“高汤”,一些“先吃饭还是先洗澡”(就一般家庭主妇会对归家的丈夫说的话,当然如果是里番可能还有个“还是先吃我?”的选项……)的夫妇对话,老爷子吹破的牛皮,还有那个举起镰刀割草的幽默转场,下卷还有一些类似于小剧场的幽默对话:
攻:你跟小花(会长)做过了吗(是的,他问的就是你们想的那个)?
四代目:。。。。。。(脸红到了耳根并且下意识地就想踹家具……嗯,好像什么也没回答但又好像什么都回答了)
本部长:别——那个壶很贵的……(本部长为这个家操碎了心)
受(秒懂):我觉得四代目变得挺好懂的……
攻:还是看不懂那个人到底在想什么啊……(我的妹妹哪有那么可爱?)
就是等于是作者给你递了一颗酒心巧克力,一开始吃着是甜甜的巧克力,但是咬到里面的时候发现里面的烈酒简直涩到发苦,辣得喉咙跟吞了把刀子一样难受,然后当你试图去回想巧克力的甜味时又会很悲哀地发现,那些也是刀子:为什么受即使听了笑话也从来不笑?为什么受听到攻说的普通夫妻对话一脸冷漠面无表情?……所以其实我个人看到这本漫画要实写化的时候还挺惊讶的,因为这个文本其实很不好拍,而且因为它的底色过于黑深残,所以我觉得就算拍出来大概应该也不会太符合现在的腐女口味吧?因为除了结局很梦幻以外,它基本上跟浪漫梦幻的爱情故事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估计可能出于peak-end effect,很多人也能冲着这个甜甜的结局觉得它很甜就对了。
因为篇幅有限,所以作者几乎是在最大程度上压缩了自己的文本,只在需要重点突出的场景给到长篇幅,比如全篇交代受的家庭背景的分镜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加起来可能都不够一页纸,但是寥寥几个字就能做到让你细思极恐的效果,同时她还运用了大量的蒙太奇的拼接还有横跨不同时间线的对比手法,去突出自己想要表达的重点,而且分镜本身并不会标时间线,受年幼的时候杀害双亲,遇到三代目和攻被捡回桐井组,跟好基友熟识起来有了唯一的【亲人】,好基友为攻挡枪,受开始筹谋为好友报仇,为了攒钱开始给四代目干了不少脏活,攻因为打了别组的小弟需要外出逃亡,于是四代目趁此机会让受跟攻一起上路伺机杀掉攻,然后开启主故事线。这些时间线是全部混杂在一起,哪个分镜属于哪个时间线还需要先盘一下,整本漫画看下来就跟打了个10h+的还原本(还是信息切得巨碎的那种)一样,很累,但我(至少当年的我)还挺喜欢这类型的文本的。
但是实写化的时候,剧组生怕观众看不懂于是很贴心地给不同的时间线加上了友好的字幕,比如2016年受被三代目捡回去,2018年好基友死亡等等,而且将受和好基友相处的一些小桥段挪到了前边,用来强调受对好基友的怀念,原著那种强烈的蒙太奇感和对比感被削弱了不少,但它降低了整个故事情节的理解成本,不像原著读着读着咂摸出来不对劲,剧版是从一开始就告诉你这不对劲,不过代价就是,原著那种通过强对比突出的重点,放在剧版就模糊了许多。
正如一开始说过的,剧版挪用了很多原著的分镜,虽然说不是不行,但是希望导演要理解,你要还原的是剧情的逻辑以及主旨(而不是分镜啊喂!),而这个文本当中最需要解释清楚的逻辑不是时间线,而是受的心理活动,他为什么要杀攻,又为什么不杀攻了,然后为什么又要杀攻,为什么又突然不杀攻了(如此反复x3,后面我懒得写了),因为如果不解释清楚这其中的逻辑,受看起来就会很像个精神病,一直在反复发病,又想杀又不杀,扭扭捏捏的,也不知道为啥。所以最需要解释清楚的就是受要杀攻的驱力(四代目的命令,攻对他的侵犯,对好友因攻而死的怨恨)和阻止他杀攻的驱力(对于攻的好奇,对于好基友为他挡枪的不解,还有隐藏在心底的淡淡的爱意)。
受要杀攻的三场戏,码头【钓鱼】、宾馆【初夜】,以及医院病房,都必须解释清楚受为何要杀攻,以及是什么令他住手:
码头【钓鱼】:攻在(各种意义上的)【钓鱼】,他特意找了个钓鱼的理由可以长时间一动不动坐在海边背对着受,给受留足开枪的时间,而且因为他坐着所以受必定是朝下开枪的(子弹是从后脑勺上方进入由斜下方出,一般这是处决犯人特有的子弹痕迹,因为犯人一般是跪在地上的),而且中枪以后他的尸体会直接落入海里,省去了毁尸灭迹的功夫,所以可以说攻其实是故意在引诱受动手,也可以说这是全剧受最好下手的一场戏,两小孩被他吓走,没有目击证人,也不用处理尸体,完美的作案场地。此刻受开枪杀他的动机好基友为他而死的怨恨(手枪以及小鸟坟墓的对应)。
而阻止他动手的原因则是他自己的内心OS:他想要知道基友为何愿意替攻挡枪而死。
宾馆【初夜】:这场戏在原著当中是攻在强暴受的过程中刺激到受与姐姐/母亲的形象重合,受自身对于【弑父】的渴望,加上联想到的四代目的那句“你是【父母】的【工具】”造成了受的爆发,这可能是受最想杀攻的一次,虽然他只在梦中完成了开枪杀人,在梦中他无意识地将攻和好基友的死亡相重合(我其实很好奇受这个天生低体温的人这时候舔到的攻的血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引发过度呼吸,从梦境中惊醒,现实中阻止他动手的驱力跟上边相同,但是增加了一重意味(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姐姐/妈妈为什么会宁愿求死也不愿跟自己活下去)。但是剧版这里的处理就只能看到四代目在逼迫了,而且剧组故意让受在结束之后再下手,完全剥除了反抗强奸这层意味,当然也就没有了对妈妈/姐姐的那层对应。
但是剧版不知为何让受从拔枪开始就过度呼吸发作,这感觉不太符合逻辑,因为受这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他能异常冷静地杀掉自己的双亲,就不可能杀个连自己名字都不太熟的黑道大哥就如此紧张的,他下手的时候其实都很冷静的,心如死灰一样,尤其是,当年幼的受保持了这种冷静的死感的前提下,受就更不应该这么演,会有种越活越回去的感觉,甚至都还不如当年,这几年的黑道可谓白混了。
医院病房:这场可能剧版拍的最为莫名其妙的攻受对手戏之一了(仅次于好基友的死亡和葬礼枪战),因为给人的感觉就是受出去跟四代目打了个电话,然后回来就突然过度呼吸发作觉得要赶紧杀攻免得被人捷足先登了,接着就“嗖”一下就跨上了病床,开始掐攻的脖子。就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赶时间,就算被人捷足先登了又如何呢?受有什么非要亲手杀死攻的理由吗?把杀人的活交给别人自己不是更安全吗?
编导可能需要先去理解一下受到底是站在什么立场去给四代目打这个电话质问他是不是派了新的杀手过来。首先攻受坐渡轮去海岛上给好基友扫墓是偏离原有路线的绕路行程,能准确知道攻会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码头的只有受和知道受行踪的四代目(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因为本部长告诫过四代目杀攻一事“不宜张扬”),甚至连攻自己都不知道,那么能够准确猎杀攻的杀手是谁派来的,受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所以受对于杀手是四代目派来的(或者至少是四代目泄漏了他们的行踪)几乎是确定的。
在老板派了个新员工来帮受杀攻的情况下,受作为一个杀手,不仅亲手把猎杀目标送进了医院急救,甚至还在明知新员工就是老板派来的情况,还要打电话质问老板这个来“帮忙”的新员工是不是他派来的,你觉得他真的是站在一个老员工的立场上在质疑老板的新项目企划吗?这明明是受害者家属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在质问加害者好不好?你觉得四代目为什么会跟受撒谎说雨我无瓜?是因为他不想被老员工质疑自己?还是他已经开始怀疑受叛变到攻那方去了?这通电话最大的信息点不是关于这个新员工,实际上表明的是四代目和受已经生了嫌隙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四代目对受还会有什么作用吗?你把他当背后灵一样放在病房里反复叫嚷有什么用处呢?
实际上这个时候受要杀攻还是不杀攻都已经跟四代目没关系了,原著里医院受的这场刺杀原因基本上只跟好基友有关,在受掐完攻的脖子从他床上下来后,他给了理由——“你杀了我的亲人”,而阻止他的动机也很明确:其一,如果说杀死受的亲人就必须死的话,那为什么受还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其二,受其实已经摸到他想要的答案的边缘了;其三,他意识到他开始对攻有好感了,再不下手恐怕以后就真的再也下不了手了(这就是为什么漫画会将这一幕处理得十分色情,当然相比起最后那一场车戏,还是有所节制的,至少他们都还是穿着衣服的)。
剧版这里的逻辑崩解是因为受提前将“你杀了我亲人”这个关键信息在好基友坟前就说了出来,这不仅导致后面病房里的刺杀显得毫无来由,而且还崩解了攻的人设,攻在听说好基友是为自己而死时,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没有悲伤,没有愧疚,甚至连询问一句事情缘由都没有,冷漠得还不如他曾经照顾过的一只鸟,不是,这么冷漠无情的大哥真的会招小弟喜欢,甚至有人愿意为他挡刀吗?只是感叹了一句好基友死后的待遇还真不错就没了?啊?大哥,这人是为了救你而死的哎?我开始觉得好基友死得真是不值了。
但是在原著里,受在告诉攻“你杀了我的亲人”的同时就是攻的手机响起,三代目的讣告传来,好了,这下攻的亲人也没了,然后一切的恩怨都被暂时打断封存,而恩怨能够封存的原因是因为攻和受都认为攻根本无法从这场鸿门宴全身而退,这场葬礼是有去无回的,所以在死亡的巨大威胁之下,他们俩之间的恩怨已经不太重要了,因为受无论有多少怨恨,也无法跟一个即将“战死沙场”的人去计较。
葬礼枪战:这一场戏可谓是全剧目前看下来拍得最拉胯、最招笑的戏份,没有之一。原著这里很明显四代目在葬礼上已经不想杀攻了,在他的视角里,因为三代目已经死了,继承人已经铁定是攻了,所以这个时候再去杀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所以他才会跟本部长说“已经迟了”,更不用说,这是在他亲爹的葬礼之上,他如果选择在这里动手杀人,不仅很容易牵扯到他的人,而且旁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他搞的鬼(四代目是想要杀攻,但是同时他必须撇清自己跟杀攻这件事的关系,至少在明面上不能有关系,所以他才命令受尽量带着攻离家里远一点再杀,伪装成事故),所以这里杀手在葬礼上开枪并不是四代目的指令,只是单纯因为杀手的脸被受认出来了所以他才应激拔出枪对攻受的方向开了一枪,但是打偏了(弹孔在攻和受之间的墙面上,攻被惊到,他站了起来,不小心把椅子撞翻到了右侧)。而四代目根本就不想看到,或者说完全没想到自己的杀手居然还会在葬礼上对攻开枪,因为他不能让别人,尤其是干部和小弟们知道自己要杀攻。
所以他的反应是第一时间撇清自己与杀手的关系,把这个花钱买来的杀手当弃子赶紧灭口,所以四代目看到杀手掏枪自己也赶紧掏枪对准杀手,应和着小弟的“这是个新来的人(杀手)”大喊“他的目标是片冈”让人以为这是别的组的成员专程卧底过来“暗杀”攻的,他不能留下杀手的活口,因为他随时都会爆出来是四代目指使自己去杀攻。杀手看着雇主和小弟们把枪口对准自己,一开始是放下枪想要辩解两句的,但是他看到四代目的架势立马就明白他要杀自己灭口了,自己已经成了弃子,所以他又重新举枪对准了手无寸铁的攻,攻此时在椅子,桌子和墙壁构成的凹陷里无法动弹,左右后方都是障碍物前方是黑洞洞的枪口,攻动弹不得,受原本以为四代目可以及时将杀手灭口,结果杀手快了一步真的要杀攻,受根本来不及把攻拉出来,于是只能飞过去给他挡枪,而意识到受要给他挡枪的攻则是直接向前搂着受一起转体180度,拿自己的后背给受挡了两枪,右肩及下方中弹,一丝血迹飞溅到了他的右肩紧靠着的受的左脸,受意识到不对劲,睁开眼一看,发现攻中枪,然后就是染血初吻那场戏。而杀手开枪的同时,他自己也被四代目和小弟们乱枪打死,前景乱成一锅粥,有的小弟在处理现场,有的在叫救护车,有的在叫车抛尸……后景是手足无措整个人傻掉的受。
但是剧版呈现的方式很奇怪,它看起来像是四代目给混在人群后面的杀手递了个眼色示意开始行动,然后自己就缩到后面去了(不是大哥,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这么整真的好吗?),杀手就开始杀攻(而此时攻就坐在四代目的亲妈大姐头身边,就以他这个枪法,四代目你不怕他打中你亲妈吗?),打了第一枪偏了,打到了榻榻米上,小弟们开始一拥而上抢枪,开始了那个漫长又离谱的动线(这个前面已经吐槽过了就不重复了)……整个混乱的枪战看起来就像是为了染血初吻那碟醋包的饺子,导演想要利用自然光打到攻受的脸上塑造出一种神圣感,这样吻起来会很好看,
所以才将枪战戏的地点从原著的殡仪馆大厅改到了有自然光的开放庭院,而且不惜把动线抻长从室内拉到室外,但是问题是,就因为开放庭院太宽敞了,导致攻和受除了挡枪之外他们还有太多选择可以保命,每一种看上去都比挡枪要来得靠谱,这就导致在这个情况下逻辑链整个崩解,不仅杀手智商水平堪忧,而且整个桐井组看起来就没有一个人智商或者武力在线的样子……
而且更诡异的是,原著这里放慢镜头(是的,中枪这场戏足足占了17页,它是重头戏中的重头戏)是因为这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的,所有人都在很短的时间里做了相当多的动作,其实从杀手第一次掏枪到他被乱枪打死总共也不过几分钟时间而已,但是这几分钟无论对四代目,还是攻受而言都相当漫长——在十几秒的时间里,受要飞身过去,回转身来最后看了攻一眼,对他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然后就闭上眼睛等待子弹到来,他看到的最后一个表情应该是攻一脸的难以置信,意味着攻已经意识到了受要干啥,受闭眼瞬间攻就得开始起跑,才能赶得及冲上去抱着受开始转圈,赶在子弹到达之前挡下这两枪。
但是剧版这里的慢镜头只是受飞身过去挡在攻的身前,微笑着等死而已,他的动作量被极大地压缩了,既不需要转身,也不需要先朝攻笑再闭眼,甚至攻也没有任何具体的动作,这就导致这段漫长的慢镜头显得特别多余,就算是通过跟好基友的回忆,找到了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答案——“为什么会愿意替攻挡枪”,然后两条时空线剪辑,受取代了当年的好基友的位置做出了同样的选择,也会导致观众会产生一个特别疑惑的问题:如果说受是出于对攻的爱意去为攻挡的枪,那好基友当年是为什么愿意去替攻挡枪?也是出于爱意吗?但是前面的所有回忆当中都完全没有给出这个信息点,观众只能看到好基友对攻单方面的崇拜和憧憬,如果说好基友去挡枪就纯粹是出于对攻的崇拜和憧憬,而受去挡枪是出于爱意,那么这两者的形象真的能重叠起来吗?明明动机都不一样,受你到底是理解了个啥?好基友当年给攻挡枪是因为他爱攻还是你给攻挡枪是因为崇拜和憧憬?
之所以会产生这种奇异的矛盾感,是因为剧版在有意无意地去淡化真实家庭与黑帮拟态家庭的对应感,回去看的话会发现甚至包括原著都很克制地在限制描写受原生家庭悲剧的篇幅,因为一旦细究,就会发现前面的nc戏,都可以算作【父亲】对【孩子】的强暴,【孩子】处于一种无法反抗的境地,想要反抗却又不能反抗,站在受的角度来看,会反复地让他去回味当年见到的父亲强暴姐姐/妈妈的情节,而且无论是他还是姐姐,都处于无法反抗的境地,这对于受来说无疑是地狱(所以攻这一刀你无论如何得给我受着!),而当观众/读者思考到这一层,他们会发现,曾经嗑得很开心的糖,如今都变味了,成了纯粹的刀子,哽在喉咙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去。而最终受爱上攻的这个事实,也会清楚地提醒所有人:他是爱上了一个强奸了自己两次的强奸犯。
但是整体来说,爱上强奸自己的人这种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的故事摹本放到今天大概已经过时了,并不符合如今的价值观,放在早些年倒是很有市场,况且,也有部分受众是不愿意去接触【父亲】对【孩子】的强暴这么灰暗的主题的,当然,也有一些很不错的作品是愿意将它摊开在太阳底下来讲的,比如经典黑帮题材耽美漫画《鸣鸟不飞》(我和作者比命长系列……)刻画的就是从小学三年级就被继父不断侵犯最后成了重度性瘾的受虐狂的黑帮若头受,和因为目睹亲爹在强暴自己养女而将亲爹揍了个半死从此不举的前警察现黑道保镖攻,两个人的原生家庭背景都很不堪,但是作者攻铁选择了从一开始就把两个人的问题都摊开来讲,而且也是他们互相拯救、纠缠的核心张力,虽然我也不讨厌解构,但是个人觉得,这种开诚布公的叙事也许比那种心知肚明却又遮遮掩掩的又当又立的叙事更得我心。
其实说白了,这一类的题材看多了,会发现这一类黑帮题材的故事摹本里头,受到家庭内性暴力祸害的孩子虽然对性的态度各有不同,从性冷淡到重度性瘾都有,但是他们的拯救者(很多时候是相方但也有可能是【家人】,比如这剧里的好基友和受)却都有统一的性质:他们单纯地付出关心或者爱情,却往往不要求以性作为回报,因为从根本上来说他们内心深处其实还是认可性的负面影响,即使把自己当成男娼或者真的选择当男娼的那些性瘾者们,内心里其实也是在把性当成一种自我惩罚的方式而非愉悦自身的手段,说白点就是纯爱或者纯亲情永远要比单纯的性爱要来得更得人心,所以《鸣鸟不飞》的攻出场配置就是不举,《mods》的白月光大哥会拒绝受的以身相许,而这剧里的攻在得知真相求婚以后反而会克制自己的欲望等等……
但是导演为了避免或者淡化这个问题,硬生生地把立意抽掉,变成了一个简单的受到老板要求去杀攻的受对目标日渐生情最终放弃杀攻然后两人洗白上岸喜结连理的故事,等于是抛弃了原著里那些最为沉痛悲哀的底色,而单纯地将它作为一层方便攻和受谈恋爱的背景板,可以理解这是作为商业化BL漫改真人的一种妥协,但是我觉得还挺悲哀的。原著里受的形象是一个很复杂、很立体的一个角色,对于攻,他的最外层是顺从但冷漠(也就是除了顺从什么都没有的忠犬),第二层是警惕、戒备和好奇,第三层是怨恨,不满和反抗,最底层才是对他的崇敬和爱意,但是剧版很直接简单粗暴地将他压平成了一个扁平的恋爱脑【娇妻】形象(我看上卷的时候都从来没想过这个词还能跟受联系在一起,不过下卷婚后的受倒是很有这个趋势),对攻是予取予求,没两下就沦陷了,轻易地就放下任务和仇恨决定跟对方先上车后补票。嗯,毕竟这样更容易讲一个浪漫的爱情故事嘛!
我觉得导演如果真的想要讨好女性观众的话(攻的行为收敛了许多)而试图去纠正一些过时的内容的话,其实还有个更省力的方法,就是把时间线往回倒,没有必要非得放在现在,桐井组的很多行为放在今天来看简直不合时宜,但是如果放在平成初期或者昭和那就很平常了。现今时代黑帮也衰落得厉害,巅峰时期(1963年)的十八万人剩下如今正式成员和准成员加起来都不够两万人(2024年),其中正式成员超过一千人的只有三个,而且我都很好奇桐井组这种主要依靠收取保护费和搞房地产作为收入来源的帮派到底是要怎么熬过《暴力团对策法》的压制(结果下卷作者就告诉我实际上三代目欠了一堆的债啊哈哈哈哈)。还有个问题是,我觉得按照目前日本死刑的执行情况来看,小姐姐那个杀了两个人的死刑犯丈夫应该都挺难判死刑的,现在要判死刑恐怕都至少要杀到三个以上才行了,而且去年工藤会会长(工藤会是他们的唯一特定危险指定暴力团)都从死刑改判终身监禁了,小姐姐熬几年说不定也能等到老公改判吧,但是多久能出来就不知道了。
最后来说一下这部剧的整体观感,鹰尾まさき的音乐做得挺不错的,OP的轻快和BGM的低沉哀伤互相映衬,还有就是摄影也很在线,有些镜头拍得相当唯美,几乎是等比还原漫画分镜,这俩是我觉得全剧组工作最勤快的人物了。至于导演上条大辅,我觉得这剧站在他的角度应该叫《我有特殊的注水技巧》吧,不断回放的重复镜头+慢镜头+T台走秀长镜头+没话找话/慢速台词,硬生生把五集的体量做成了六集,需要说明的部分一笔带过,不重要的头尾说了又说(宣读个遗嘱还以为是在等《我是歌手》的晋级名单……),喜欢照搬原著分镜,美其名曰还原,但是重头戏逻辑总是在跑偏,总体而言,重形式而轻叙事,跟隔壁的《失焦的深度》很像,与其说在拍剧,还不如说在拍MV(这就是为啥只有摄影和音乐在线)。
至于演员,这剧里我除了大姐头的演员小泽真珠以外一个也不认识(我真的老了……),她演得还挺有魄力的,全剧就她和演本部长的寺中敬辅最像在演黑道(演三代目的工藤俊作大部分时间都在躺尸就不评价了)。年轻一辈当中给我感觉最贴近原著形象的是好基友,演员堀海登成功呈现出了一个乐观善良又容易得意忘形飘飘然的角色,演四代目的游屋慎太郎给人感觉是用力过猛了,表现得过于气急败坏了,欠缺一点大户人家出身的大少爷的优雅,四代目本身是属天鹅的,哪怕水面下怎么铆足了劲,面上都是不显的,但是他表现得过于外露了。
至于受的演员高桥大翔,他身材很好,长得也很标致,很多时候感觉不像在混黑道,倒像在走T台,看前几集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他比攻还符合花美男的标准,导致我有种错觉:长着这张脸要攒钱与其去卖命不如去卖身来钱还更快,有种能把所有地点,海岛,灵堂和码头都走成秀场的能力。至于演技,很抱歉我很难去评价不存在的东西,他的表演几乎没有任何的层次感可言,所有的情绪都流于表面,微表情的控制能力基本没有,经常会有压不住嘴角的情况出现,不像小田岛,倒像小甜心,就算脸上加道疤也没有一丝狠戾的感觉,小表情特别丰富,一开始对着攻不是一脸嫌弃就是不耐烦,不像是仇人倒更像是相处多年的相看两生厌的老夫老妻,后来就是藏不住的娇羞和窃喜,完全没有一点需要被拯救的AI死感,相比之下可能子役的中村莳传都比他死感更重,更符合原著受的形象(虽然我不认为他能长成高桥大翔的样子。。。)。
更难受的是,整部戏的戏眼和人物弧光几乎都是集中在受的身上,主要体现的就是受的心理矛盾和冲突,但是高桥没能撑起这么复杂的角色,其实受这个角色要能演好是很吸引人的,因为他的确很难演(感觉这话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他在表现对攻的杀意的时候要么就是蔑视,要么就是过度呼吸(原著其实是他在梦中以为自己杀了攻才会有过度呼吸这一桥段),但是杀人时候的受一定是冷静且理智的,因为他并非第一次杀人了,对比一下看看子役杀人时表现得多冷静,成年后的受又怎么可能越活越回去呢?他要是一杀人就开始过度呼吸紧张到不行,那四代目又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花大价钱雇他来杀攻呢?
最糟糕的还是葬礼枪战那场戏他露出的诡异的笑容:首先本身原著受朝着攻露出释然的笑容还是很好理解的,因为在生死关头,再去谈论所有的爱恨情仇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他马上就要死了,所以他想要告诉攻他愿意原谅他了,无论是仇怨,还是爱意;但是剧版这里受是朝着杀手这边微笑的,就已经很奇怪了,因为既丧失了“原谅攻”的这一层意味,也没有给到攻一个信号——他要帮攻挡枪,攻没有接收到这个信号,就很难及时反应过来冲上去抱着受转圈挡枪,再加上一个慢镜头,就会呈现出明明受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救出自己和攻,却偏偏还要站在原地故意等着子弹飞过来崩自己的自杀意图。
当然,最诡异的还是受在这里的表情,愉悦程度远远大于释然的感觉,这里演员可能需要明白一点,这里释然的感情不仅包括醍醐灌顶的顿悟,还有愿意放下一切的超然,以及即将面对死亡的人对生命和爱人的留恋和依依不舍,所以它是包含着几分略带绝望的悲哀在里头的,因为这账他不是不想算,只是他已经没有机会再去算了而已。我觉得导演你要不参考一下“李承鄞,我原谅你了”那段是怎么拍的,或许可以提供一个不错的模版。
另外,攻和受拍的nc戏其实也不太顺畅,第一场【初日】那场戏受甚至连腿都不愿意抬一下,也几乎没有什么“嫌恶的表情”,只是鄙视了一下而已(所以当攻说这句台词的时候我甚至还笑了一下,哪里来的嫌恶,他看着挺享受的,跟没事人一样),【初夜】那场戏删除了受挑衅攻的片段,完了以后两个人像是跳了一支现代舞,基本上没有任何nc戏的实感。不过能看出来,全剧当中对于很多桥段的处理,攻的演员和田雅成其实是要比相方更老练和成熟的,不过当然攻的角色也没有受那么复杂,就是吊儿郎当的外壳和悲天悯人的底色,大部分时候完成度还可以,但是个人觉得再松弛、外放一点会比较好,因为攻这个人本身骨子里是带着一点癫狂在里头的,穿鞋的怕光脚的,光脚的怕不要命的,攻就是属于不要命的那一拨,所以他会自带一股戾气,只是很多时候被他压在了插科打诨的玩笑之下不显而已,所以他打人的时候一般都挺狠的,但是和田的打戏有很浓郁的舞台剧的风格,动作之间会有一些微妙的停顿,看着不太连贯。
暂时想说的就这么多,其余的等正式完结后再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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